一抹靛青爬上广袤苍穹。山风有声,从耳畔极速穿过。原来我没懂,我讪讪的垂下按紧相机的手。
爷爷对山林情有独钟。恰巧家乡坐落于崇山峻岭之中,从儿时起他便常常牵着我,悠哉悠哉漫步于山涧里。我曾以为老人都对淳朴的自然怀揣“相看两不厌”的热忱,直到后来顿悟,才发觉原来是我没懂。
暑期时回家乡,巍峨的山脉被雨洗的愈发秀丽,深一色的轮廓消弭于沉沉雾霭里。爷爷叫我陪他上山走走。月月年年都是一成不变的景,有什么可去的呢?我委婉地拒绝了。留下爷爷孤独的背影从门栏隐去。
一连隔了几天,他都没有再去。后来要回家,临行前一天,终于如他所愿上了山。在蜿蜒的小道上施施而行,嵩根藤生出的片片绿叶绕在树根,染上雨后泥土的味道。这种植物全株都可入药,打记事起,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爷爷来这里采摘,将树根清新的气味收囊于鼻腔之中。回忆的潮汐汨汩涌上心头。
绕过拐角处,雨后的山风沁人心脾。爷爷告诉我,爸爸以前就蹲在那颗榆树的绿荫里,吃着一毛钱的冰棍度过炎炎烈日。他边说边指着。苍劲有力的手爬满青筋,胡茬跟着咧开的嘴角,上扬,黯淡的褐斑星斗般缀满整个鼻梁。“来,给我拍张照。”话音未落,他已经步履蹒跚的朝树底走去。我抬起相机聚焦。一二三一一咔。他灿烂的笑靥被定格。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斟在他身上,一口泛黄的牙齿被映得熠熠生辉。难道在山林里漫步能带来此般快乐?我愕然望着屏幕。
原来从前的我一直没懂。山林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。峥嵘岁月的流逝就像水流。春去秋来,无数载光阴也冲刷不去的回忆在山林里停滞。爷爷每一次上山,一草一木都牵动着的缕缕情丝萦绕在心头。子女远在他乡,唯有常上山与回忆作伴,-腔思念才得以释放。
原来我没懂。破解老-辈令人费解行为的密码,是陪伴。往后每有机会,我都会陪他到林里走走,伯俞泣杖才能让回忆在似水流年里永驻。